山村野情

作者:李玉洋

  二流子正点上一锅烟抽,忽听身后有人大叫一声,吓得腾地跳将起来,回头一看却是山狗子,头顶着木盆一只手扶着站在那儿嘿嘿地笑,说:“二流子你就这么大的胆,还整天牛逼轰轰的说在窝窝村没有你不敢去的地方,没有不敢上的女人。后一句我信,但前一句像放臭屁。”

  山狗子比二流子长一辈,二流子可不管这些,点着山狗子鼻子骂道:“你狗日的没事叫丧呀?把老子的魂吓掉了你赔得起吗?”

  山狗子自然不恼,他喝二流子有一个共同的特点:别人骂自己和赞扬自己是一回事,望望一旁的干柴笑道:“你二流子他妈的魂比屎粘在屁股沟里还结实,能吓得掉吗?呵呵,什么时候学勤快了,大伏天里打柴,是不是被闻了哪个浪女人的那地方,迷晕了?”

  “滚滚滚。”二流子虽然好吃懒做,但也看不起山狗子这个人,在窝窝村,山狗子是连女人小孩都看不起的人,瞪他一眼道:“听你说话还不如看女人拉屎舒服。”

  “那是当然。”山狗子依然嘻嘻说:“女人尿你二流子脸上你还当好酒喝哩。我山狗子的德性不好,但你二流子的德性也比我好不到哪去。”

  二流子还要再骂,见他头顶着木盆,问道:“拿着木盆干啥去了?”

  “哦——累死我了。”山狗子把木盆端在手里说:“天不亮我就来了,硬是把黑石嘴下的那个水氹子给泼干了,这不,大半盆鱼。”

  二流子一看,鲫鱼白条黄鱼,还有二斤多的鲶鱼两条,共有十三四斤。山狗子道:“泥鳅黄鳝我都没要,其中一条黄鳝像小孩手胳膊一样粗,我没敢捉,怕它咬我。”

  “呸——亏你还是个男人,黄鳝再大也不会咬人,够一个人吃一顿的。”

  “光不溜秋的几个人爱吃黄鳝?就你二流子啥都吃。”窝窝村里的人的确不爱吃黄鳝泥鳅,甚至大半人连鱼都不爱吃,因此四周凡是有水的地方都有鱼。

  二流子问:“这些鱼,你山狗子又想被窝里放屁蒙头——独吞?”

  “屁话。我是端回去交给头长。”山狗子呸一声走了。

  望着山狗子的背影,二流子叫了一声他的名字,山狗子站住回头问道:“干啥?”

  原来,二流子想到中午的饭没着落,本想向山狗子要一条鲶鱼的,但马上又想向他要东西太丢自己的人了,自己在全村好歹比他强,若是他山狗子把自己要鱼的事讲出去,虽然不会受到头长的惩罚但自己的脸面往哪搁?便摆摆手说没什么事,又遭山狗子狠骂了一句。

  二流子又在大树旁坐下,慢悠悠抽了两锅烟,将烟火吹去,站起来踩灭后伸了一个长长的懒腰,烟袋锅别在腰里,将长干柴折断然后码整齐,都开腰里的绳子捆成两捆,拿起镰刀在附近寻找一棵直一点的小树做扁担,挑起柴准备下山,但走了两步又站住了,仰头看看天,正是中午时分,太阳白亮亮的,几只蝉不知道哪来的劲,知了——知了——叫得蛮响,感觉现在挑柴回家太受苦,还是睡一觉再回家好。便将柴担子靠大树放下,向不远一个山洞里走去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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